不情不愿,端着药碗走向洞口的苏青之心里一咯噔。
石洞里美人师姑的笑声好绵软动听,两人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新眉,还是你懂我。”
冷千杨的语调带着几分暖意,轻轻地说。
原来他支开自己去端药,是为了见小师妹!
苏青之,你真是好聪明。
你跟她笑语晏晏,刚才恨不得生吞了我又算什么?
“乖乖弟妹儿,你怎么站这里吹风?”
冷如嫣伸出纤纤玉指将地上的水桶点了点:“八桶热水够你俩洗了吧?”
“再来点玫瑰香氛露,还有这个!”
苏青之低头一瞧,吓得差点扔她脸上。
你老弟重伤刚醒,他需要休息不是被榨干!
“这不妥当。”
薄纱寝衣胸前掏两个三角形的窟窿?
如此不正经的寝衣?
“久别重逢,让正主在外面吹风?”
“莫不是侍疾的时候?啊,我懂了!”
苏青之忍着心里的低落抠了抠指甲。
山洞里的笑声越发欢畅,听得众人皆是面色一惊。
“冷新眉这个贱蹄子,我这就给你轰走!”
冷如嫣叉着腰,气鼓鼓地喝道:“冷新眉,给老娘滚出来!”
“苏师弟也太可怜了,自家的白菜还没啃两口就叫猪给嚯嚯了!”
众弟子们窃窃私语着,看着苏青之带了几分惋惜之意。
苏青之此时无心理他,端着汤药欲走就被攥住了手腕。
“干什么呀你!”
“苏师弟!”
身后传来陈舟的叫声,他又要干什么?
苏青之苦笑着抬脚进了石洞。
“过来暖手。”
她愠怒的抬起头,就见陈舟一脸坚毅说:“仙君不是薄情之人。”
“是吗?”
“怀玉,我胳膊疼抬不起来。”
等着喂药的仙君嗓音绵软的唤道。
洞里的冷千杨披着外袍正单手翻看书卷,将衣袖甩了甩。
换做半个时辰前,她恨不得当个纸片人窝在他怀里撒野,如今却生了几分怯意。
我懂了,怀玉想让我尽快恢复臂力。
“怀玉,替我更衣。”
“咯吱!”
他发现自己胳膊下面戳了根小木棍?
善解人意的仙君给苏青之盖上了被子。
夜半时分,她咳得撕心裂肺,就发觉手里多了一杯热茶。
小木棍一挑一扔,速度又快又好?
“你可是累了?早些就寝。”
刚要推开冷千杨,就被他紧紧地揽住了。
男人俯下身子,温热的唇瓣相接,有一股甘甜的清泉滑进了苏青之的喉咙。
“仙君?”
她下意识地问出口,又十分恼火自己的心软和意志不坚定。
苏青之冷掉的那颗心回暖了两分,低声说:“千杨,你还病着,舍得全给我?”
“你更需要。”
这是月谷洞的凝露?
听李野说凝露采集十分不易,一晚上才得一小瓶,他这是?
“刚才你与新眉师姑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屋里的气氛沉默了几秒,冷千杨不甚在意地说:“一些小事。”
冷千杨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一笑说。
好一个情真意切,那就叫我再试试。
苏青之忽然心里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自己不再的这五天,冷新眉是不是如同刚才那般给仙君喂凝露?
一些小事就叫让你如此愉悦?
最懂你的人是她?
怒气上涌的苏青之噘着嘴,气鼓鼓地说。
“换了就是。”
又或者她就睡在这张轻软的狐狸皮上?
“这个皮子味道太呛了,我不要!”
折腾了半个时辰,将洞里全换了个遍,小小狗苏青之终于消停了。
“我可不能换。”
“这个玉狸猫茶盏太丑了,我讨厌。”
“如你所愿,换!”
妖妃与昏君?
他是不是什么都肯答应我?
冷千杨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弄成了鸡窝。
苏青之忽然开始迷茫自己的定位。
正好问问你刚才防着我的事。
苏青之勾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开始试探。
“叫我,一百遍。”
冷千杨头埋在她颈窝里不老实地蹭来蹭去,像头嗷嗷待哺的饿狼。
“一些小事。”
“被窝暖好了,快睡。”
“你与阴山王交易的条件是什么?告诉我,就答应你。”
她发觉身后的人身子瞬间绷直,箍着自己的腰松了。
“这句话你可有听过?”
苏青之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听着文绉绉的,不知。”
身旁的人不经意间转了话题:“我此番九死一生之时,心里默念的是叔父曾教我的一句话。
“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
这五日,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各怀心事的两人一夜无眠,睁眼到天明。
冷千杨的心如被压了重石,紧紧地揪住了被子。
这是妙法华莲经的第三句,女魔尊命你抄了百遍经书,你竟说不知?
“哇,这么大的箱子,不会是十万两银子吧?”
“那太俗气,好歹是说句话三界抖一抖的人物,估计是尊观音佛像。”
离开魔界之前,苏青之跟着冷千杨去了一趟炎魔殿。
筵席摆的华丽丰盛,屏住尽欢,结束时,冷千杨申明要送份礼物。
“扑腾!扑腾!”
箱子里发出一阵奇怪的挣扎声,立刻吸引了苏青之的目光。
“不对,都不对,我猜箱子里是个美少年,咱老大就好这口嘛,哈哈。”
堂下众朝臣兴奋莫名,开始八卦起来。
“谢礼。”
冷千杨迈着自信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掀开了盖子。
“仙君,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低声问道。
“哐当!”
主位上女魔尊的茶杯翻滚着掉在了石阶上。
箱子里是人!
还是两个男人!
冷千杨轻抬手指审视了他二人几眼,微微挑了挑眉。
“魔界天降红雪,灾星降世传言,说说?”
丹七暗自扶额思考,冷千杨送我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意欲何为?
这等货色,连扫地的资格都不配有。
“那灾星传言原来是他的手笔?搞死他,奶奶的!”
堂下众朝臣义愤填膺,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吵成一片。
“咦,我怎么瞅着他像是云起茶馆的那位说书先生?叫王一刀?”
“就是他,这人名气很大,徒弟遍布三界嘞!”
“妖界五毒教的乌老贼给我送了个婆娘,我就猪油蒙了心,求魔尊饶我一命!”
又是五毒教?
“我说,我全说!”
开口的是满脸麻子的男子,磕头如捣蒜,交代了底朝天。
“魔尊,属下请求出战,踏平五毒教!”
“剿灭五毒教,活捉乌老贼!”
这帮人还真是用心歹毒。
苏青之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咂咂嘴。
“仙君的谢礼甚合我意,本尊先干为敬!”
丹七扶了扶青鸾面具,满是豪气地说。
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和喊杀声听的雅秋苑弟子们纷纷捂起了耳朵。
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嗓门还大,都不怕把这殿给震塌喽。
“龙傲天,你的事,说说?”
冷千杨摇着扇子围着他走的缓慢又低沉,轻轻一笑。
苏青之的目光落在了木箱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不就是那个身着龙袍身材很s的大爷么,他犯了何事?
“幽冥城城主方任是我所杀,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龙大爷目视前方,详细地讲述自己如何用头发丝完美的杀了一个人。
现场鸦雀无声,众朝臣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口出恶语。
苏青之的疑问简直要突破天际,这帮正义之士突然成了聋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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